汪蕴轩

【凌李】【何解 脑洞1X】

独立故事,一发完,题目纯粹懒得起
warning:刀。

可以看一眼前文  与脑洞系列其他篇的时间线没有关系

以下正文。

有没有想过,爱人离开自己的可能?

凌远和李熏然其实认真讨论过这个问题。那是一个难得的两人都有假的冬天的周末晚上,凌远用电磁炉做了一份简易的小火锅,咕嘟咕嘟的不停冒着热气,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妥帖得照顾到了李熏然的口味和凌远的胃。饭后看了会无聊的电视,看着看着就随着一个理所当然的吻水到渠成得滚到一起,再一块去卫生间泡一个让骨头深处都暖和到泛起沐浴露香的澡。一起团在松软的被子里的时候,凌远先提到了这个话题。爱得越深越会畏惧失去,就算两人已互相确认不太会有情变的可能,世事无常,李警官的职业和凌院长的身体总归是能让人惧怕“生离死别”“阴阳相隔”的存在。

【你要是先走了……我就跟着走呗。反正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想上天也得等七老八十吧,那我也差不多活够了,要是没什么事就吞瓶安眠药玩玩呗。】李熏然的卷毛没太吹干,带点潮气,说的话也跟头发一样带着孩子气的奶香味。

凌远没回复这段明显不走心的话,心里却开始认真计算自己买的那份受益人是熏然的保险到那个时候够不够支撑爱人的开支,还有医保啊养老保险啊什么的也可以考虑进去……

【那要是,我先走了呢?】李熏然本来是舒服窝在凌远怀里的姿势,随着这句话院长下巴颏顶着的那颗脑袋突然挣脱出去,圆滚滚的大眼睛认真得盯着他,黑夜里也能看清眼里亮晶晶的光,【凌院长,你记得我的职业?如果真的有一天我……】

【呸。】凌远对着人头顶的黑暗重重呸了一声。自幼接受西方先进教育的凌远,非常封建迷信得要求他的爱人跟他一起重复了这个爆破音。

这个问题再没被更深入得讨论下去,但凌远却继续深入思考了。下一周上班,他便开始跟本地各个医院建设紧急联络网,把杏林分院所有的外科急救换成最优配置,在附院的血库里存够熏然的A型血,跟警局积极沟通落实警察优先治疗政策……天灾人祸他挡不住,但他相信事在人为,总有些是他可以做的。阎王老爷要抢人,也要问他凌医生凌院长同不同意。

但其实,天灾人祸,真的没法用事在人为的信念和面面俱到的准备挡在命运之外。

又是一声电话铃,没来得及看清屏幕上的来电号码凌远就接了,端手术刀几小时也没问题的那只手突然一软,手机径直砸向了桌面。细细碎碎的裂痕沿着磕碰的那角蜿蜒向上,屏幕没亮起,季白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凌院长,还好吗?】

【没事,你说。】凌远捏捏眉心捡起电话,【不好意思季队,您刚说什么我没听到。找到熏然他们了吗,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周围的医院……】

【不用了。】季白似乎在抽烟,深深吸进去又吐出来的呼吸声带着点不常见的颓废色彩,【不用了凌院长,对不起……您,您有空到这边的刑警队来一下吧。】对面飞快得挂断,地址很快弹出来,屏幕亮起,那道破碎的痕迹沿着锁屏上那人笔挺的警服一路向上,到那受尽风吹雨打也依然好看得过分的脸颊的时候突然停下。

不会的。凌远安慰自己,你看,老天都舍不得对那张好看的脸做什么,更不会舍得就这么抢走这么好的一个人。

深夜的马路本就没什么车,凌远一路飙车往那个地点去。

刑警队……

停尸间。

凌远跌跌撞撞的脚步到了哭成泪人的简瑶跟前反而回复了镇定。薄靳言搂着爱人劝慰,季白靠在墙上掐着一根烟,地上一地的烟头。三个人对人的靠近都是敏感的,可直到凌远站定在门前,也没人动作。

【跟熏然爸妈说了吗?】凌远问。

【没。】季白回。

【什么伤?】

【都是刀伤。兄弟几个,都是刀伤。失血过多,发现太晚。】

【缝合过了吗?】

【啊……?】季白抬头,硬惯了的面部线条此刻被干透了的泪痕映得有些软弱。

【我问,刀伤,缝合过了吗?】凌远的声音一点都不带颤抖,冷静得有些冷酷。得到否定的回复后回车上拿急救包、推门进停尸间的动作也是冷静的,在里面呆了几十分钟告诉季白可以通知亲人的时候脸上也看不到一点点哭过的痕迹……他确实没哭。

【我们不会放过那些垃圾的。】薄靳言在凌远转身要走前开口。

【嗯,那是你们的事。】凌远没有哭,他没有哭的时间,除了收拾好爱人和爱人战友的遗容之外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做。熏然家里两个老人虽不说年事已高也委实需要人帮助熬过这个噩耗,家里还熏然留下的花花草草要照顾,冰箱里小家伙偷偷藏起来的冰淇淋也需要处理,哦对了,冷藏室还有自己吃不了的两袋麻辣味的火锅底料应该可以送给邻居……那是,他必须做的事。

【遗体怎么处理,全听您二老的。如果您想接熏然回家当然可以,只是我可能会时常去看看他,如果您二老介意我偶尔打扰就让他住到烈士陵园也挺好……】

【落网了?嗯,那挺好的。烈士家属我怕是算不上,抚恤金直接打到二老账户吧,我回头把号码发您。辛苦了季队。嗯,我身体挺好的,多谢关心。】

【我没事,真的没事。】

简瑶见凌远一次哭一次,每一次都反而要凌远耐心笑着宽慰她。

周末凌院长还是不时要加班,不忙的时候就买上点菜去熏然家里烧一桌,邻里都熟悉,见面大家都是一张笑脸,偶尔有不常回来住的人问一声小警察去哪了,被身边人扯着袖子小声解释的时候凌远总是递过去一个宽容的笑。

无论上班还是假期,每天结束工作凌远都开车绕一趟烈士陵园再回家。絮絮叨叨的话,说给那块冰冷的石头……说给那个永远温热的人。

石碑上的纹路细细密密,摸上去起伏的触感除了稍微硬了点确实有点像小狮子卷卷的毛。

仿着手机屏幕碎裂的纹路一路沿着碑上的嘉奖摸上去,摸到相片左下角止住,他的小狮子在那个触手可及的位置笑得温暖得像是在讨一个拥抱。

【傻瓜。不是都说穿警服照相的时候最好别笑,你非每张照片都笑得跟个傻狮子一样。】

【你都不知道,季白跟我给你挑遗照的时候都快被你气死了。】

【不过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笑是暖的,所以石碑再冰冷,你在我心里,也永远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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